錢仲陽曰∶小兒發(fā)病,因氣血未充,神氣未實(shí),或?yàn)轱L(fēng)邪所傷,或?yàn)轶@怪所觸,亦有因妊娠時(shí)七情驚怖所致。若眼直目牽,口噤流涎,肚膨發(fā)搐,項(xiàng)背反張,腰脊強(qiáng)勁,形如死狀,終日不醒,則為痙矣。
按∶仲陽之說,亦明知有痙病,而謂終日不醒者為痙,不知痙病為三陽表證。據(jù)幼科所稱驚癇,為心肝脾肺之里證。今反以表病腑病為重,里病臟病為輕;經(jīng)脈行于皮膚肌肉者為重,經(jīng)脈行于五內(nèi)貫膈者為輕;邪傷傳導(dǎo)之腑為重,邪傷神明之臟為輕。顛倒背謬,令人不解。仲陽尚為此言,又安保后人之不訛傳也!
萬密齋曰∶癇者,卒然而倒,四肢強(qiáng)直,目閉,或眼珠翻上不轉(zhuǎn),口噤,或有咬其舌者,口中涎出,或無涎者,面色或青或白(面色或青或白,后賢仔細(xì)著眼,)或作六畜聲,其狀不一,乃小兒之惡證也。昏暈一時(shí),即醒如常矣。其發(fā)也,或以旬日計(jì),或以月計(jì),或以歲計(jì)。古人有三癇五癇之名,證治太多,似無一定之說,故后學(xué)不知其所從也。凡治癇之法,幼科所載,其方甚多,而無可取者,惟予家秘新方,名斷癇丸,誠治癇之神方也。
予按∶密齋之說,不為無見,乃私心竊喜,賴有斯人為之砥柱。及考其斷癇之方,則皆寒涼攻伐,鎮(zhèn)墜毒劣之藥,予又以為不盡然焉。夫癇者痼疾也,非暴病之謂。亦由于初病時(shí),誤作驚治,輕施鎮(zhèn)墜,以致蔽固其邪,不能外散,所以留連于膈膜之間,一遇風(fēng)寒冷凍飲料,引動(dòng)其痰,倏然而起,堵塞脾之大絡(luò),絕其升降之隧,致陰陽不相順接,故卒然而倒。病至于此,其真元之?dāng),氣血之傷,了然在望,挽之不能,猶認(rèn)作此中之邪,無異鐵石,非攻堅(jiān)破壘,不足勝其冥頑。嗚呼,以嬌嫩虧歉之體,而猶入井下石,豈司命慈幼之心哉!因錄原方,以正其惑。
斷癇丸 (此方重墜,寒涼毒劣,用之增困)
川黃連 青礞石 石菖蒲 辰朱砂 蚌珍珠 鐵華粉膽南星 白甘遂 上沉香 白茯苓別以人參一錢,白術(shù)三錢,煎湯煮糊為丸,豬心湯下。
通心丸 (本非心病,何用通心?伐及無辜,未可為訓(xùn))
辰朱砂 馬牙硝 明雄黃 真麝香 白附子 陳枳殼 正川芎 白茯苓 揀人參 川黃連 金銀箔蜜丸,麥冬湯下。
此即所謂斷癇丸也。予謂此等之見,似未離乎幼科習(xí)氣。夫病至于癇,非稟于先天不足,即由于攻伐過傷。
每見癇兒,無不肌肥面白,神慢氣怯,即萬氏亦謂面色或青或白,豈有青白之兒,能任攻伐者乎?只因中氣素弱,脾不運(yùn)化,則乳食精微,不化榮衛(wèi),而化為痰,偶值寒凝,即倏然而發(fā)。豈必心竅有痰而后發(fā)哉?若果心竅有痰,則已懵然一物,何以發(fā)過清明如故?可知非痰迷心竅之證,誤作痰迷心竅之治,愈攻愈敗,愈發(fā)愈勤,不至于廢棄不止也。有識(shí)者補(bǔ)救尚虞不暇,猶敢以礞石、朱砂、珍珠、鐵粉之重墜,傷其心氣,以甘遂大毒之物,損其心血,更加黃連之苦寒?dāng)∥,雖有一錢之人參,如紅爐點(diǎn)雪。后方朱砂、牙硝、雄黃、金箔之類,亦猶是也。原其意,不過謂重墜可以鎮(zhèn)心,苦寒可以瀉火,毒劣可以攻痰。此等治癇,無異赧王伐秦救趙,而周趙卒為秦并,雖理或有說,而勢(shì)所不能也。故予之治癇,從不用治癇之方,而十全其十.此等之證,非用從治之法,莫能成功。其如幼科諸君,枋榆自足m.52667788.cn/zhicheng/,高遠(yuǎn)厭聞,惟知見證治證,不知古哲有見痰休治痰,見血休治血,有汗勿止汗,逢熱莫退熱,喘生毋降氣,精遺勿澀泄之訓(xùn)。此蓋從治之法,而幼科視為泛言,寄司命之責(zé)者,固如是乎!有見者毫不治痰而痰自不生,毫不治癇而癇自不作,此其所以為神也。
【入方】
消風(fēng)丸 凡治小m.52667788.cn兒諸般癇證,先服此丸七服。此非治癇之藥,用以疏散外感,開通經(jīng)絡(luò),庶后藥得以流通故耳。
南薄荷 川羌活 川獨(dú)活 北防風(fēng) 明天麻 荊芥穗 正川芎 北細(xì)辛(以上俱一錢) 膽南星(二錢)
上為細(xì)末,煉蜜為丸,重一錢一顆。每日一丸,薄荷、蘇葉湯化服,服完七丸,方服后藥。
集成定癇丸 治小兒癇證,從前攻伐太過,致中氣虛衰,脾不運(yùn)化,津液為痰,偶然有觸,則昏暈卒倒,良久方蘇。此不可見證治證。蓋病源深固,但可徐圖,惟以健脾補(bǔ)中為主,久服痰自不生,癇自不作矣。
倘系年深日久者,與河車八味丸間服。無不愈者。
官揀參(一兩切片,焙干) 漂白術(shù)(一兩五錢,切片,土炒) 白云苓(一兩,切片,姜汁蒸過,曬干)真廣皮(一兩,酒炒) 法半夏(一兩) 石菖蒲(五錢,取九節(jié)者,切片) 白當(dāng)歸(一兩,酒洗,曬,切)青化桂(五錢,去皮,潯桂不用) 杭白芍(一兩,酒炒) 白蔻仁(一兩,酒炒) 漂蒼術(shù)(一兩,用黑芝麻拌炒) 南木香(五錢,忌火) 真龍齒(一兩,火 醋淬,研末,水飛過,曬干,取五錢) 赤金箔(三十張) 鏡面砂(三錢,研末,水飛,曬干聽用)
上藥各根據(jù)分兩制過,合為一處,焙干,研細(xì)末篩過,煉蜜為丸龍眼核大,以朱砂為衣,貼以金箔,曬干,以瓷瓶收貯。每日早午晚各服一丸,姜湯化服。癇證未久者服此,倘年深日久者,早服河車八味丸,午晚服此。無力備參者,不用亦可。
河車八味丸 治小兒癇證,年深日遠(yuǎn),肝腎已虧,脾肺不足,心血耗散,證候不時(shí)舉發(fā)。此證總歸于虛,不可以為有余而攻逐之,致成不救。但以此丸早服,以救肝腎,前定癇丸午晚服,以寧心健脾生肺,則萬舉萬全,真神治也。
紫河車(一具,頭生男者,用白礬煎湯揉洗極凈,用姜汁同酒煮爛) 大地黃(三兩,姜汁、砂仁同酒煮爛)凈棗皮(一兩,炒干) 粉丹皮(五錢,酒炒) 宣澤瀉(五錢,鹽水炒干) 嫩鹿茸(二兩,切片,炒干)白云苓(一兩五錢,乳汁蒸曬) 懷山藥(一兩五錢,酒炒) 川熟附(七錢五分,切,焙干燥) 青化桂(七錢五分,去粗皮,研) 北五味(一兩,去梗,炒干) 大麥冬(一兩,去心,糯米拌炒)
上藥根據(jù)法炮制,和為一處,焙極干,研為細(xì)末,煉蜜為丸,龍眼核大。每早一丸,用淡鹽湯化服,以飲食壓之。午及臨臥,各用前定癇丸一服。
消風(fēng)丸 凡疏通腠理,清解表邪,啟發(fā)皮毛,流利經(jīng)絡(luò),病之初起者用之。
方見卷二癇證門。
集成金粟丹 凡開關(guān)通竅,下氣利痰,醒昏定痙,一切危急者用之。
方見卷二咳嗽門。
集成沆瀣丹(音亢械) 凡導(dǎo)滯清熱,降火利膈,解胎毒,去積熱,通利二便用之。
方見卷二胎疾門。
瀉青丸 凡退熱平肝,清表里,定痙搐,解煩退熱,表里兩急者用之。
方見卷四啼哭門。
理中丸 凡脾虛中寒,面青腹痛,寒嘔寒瀉,四肢厥冷,一切虛寒者用之。
方見卷二乳子傷寒之理中湯,加增分兩,炒研蜜丸,即理中丸。
三仙丹 凡飲食過多,有形之物填塞中焦,及痢疾大便不通,一切宜攻下者用之。
方見卷二痢疾門。
太極丸 凡遇年歲疫癘流行,小兒發(fā)熱昏沉,甚則作搐者,時(shí)疫也。宜用此。
方見卷二小兒時(shí)疫門。
以上七方,皆宜預(yù)為修制,以備急需。凡古方截風(fēng)定搐之藥,無所用之,不必留意。